幼嫩，可我不会那样做，我只是个旁观者。
直到今晚。
今晚是例外。
今晚我容许自己放纵一次。
我主动问眼前不知名的年轻男子：“你……还好吧？”
他刚因救我而被人打了几拳，嘴角在流血。
他不语，从机车夹克兜里掏出一包烟，席地而坐。
我应掉头离开的，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我都是无声息地跑开，但今晚实在无法正常思考，竟不愿转移视线。
他深深吸了几口烟，老气横秋地说：“同父母闹别扭离家出走这种游戏只适合在郊区方圆几十里都只有白栅栏，绿草坪，花园别墅的地方玩，这里是纽约，是曼哈顿的下城东区，这里的人若想伤害你，不会被你那把小破刀阻止，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朝你头顶‘bang’，懂吗？”
我们置身的肮脏小巷里见不到月光，可我却清楚看见他的一双眼睛——幽黑深邃，跟那个人有点相似。
他也注视我。
“你几岁？十三？十四？”他问。
“十五。”我为自己加了两岁。
“家住哪里？”
我不回答。
他凝视半晌后说：“十五岁怎么还没变声，女里女气的，你这种小孩子还是赶快回家吧，这儿没你的事。”
“但刚才那些人若回来……”
“他们真想怎样不会打了我就算数，无需你费心。”
我是该走了，我一个看故事的人，怎可走进故事里？但双腿依旧一动不动。
他叹了口气，递我一根香烟。
我在他身旁坐下，他取出打火机帮我点燃，并用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眸注视我，像好奇看我是否真会抽烟。
当然是不会，但不至于蠢到呛着，我吸了一口含在嘴里，再慢慢吐出去。
装得像吗？谁知道，反正他没说什么。
“凌晨四点了，抽完赶快回家去。”
我心觉好笑，问他：“你几岁？”
“我？我十七。”
“那你不也只是个孩子，你怎么不回家，说话还像老头子？”
他愣了片刻后冷冷一哼，“你若真是个在街上混的，恐怕要挨揍了。”
“我无家可归……”
他眼中映着嘲弄，“你全身上下从帽子到球鞋无一处是无家可归少年的模样，拜托，给你家长或司机打个电话吧，我为工作奔波一整晚，刚刚还多管闲事挨拳头，很累，要走了。”
“我是真的无处可去，方便的话可以让我去你家住一晚吗？”
“给你个忠告，即使是男孩也不能随便跟陌生人回家，这年头，像你这种娘娘腔的少年最容易被老男人盯上，好自为之吧。”他把烟头掐掉，站起来准备离开。
我跟着起身，“你是这样的吗？你喜欢小男孩……？”
他马上变脸，眯起眼警告：“别以为我不会揍你，我可没那种嗜好，我家只开放给女人，是女人我才收留。”
嘿嘿。
“真的？”我牵牵嘴角，缓缓步出阴影，在残旧的霓虹灯招牌下，摘掉帽子和眼镜。
一闪一闪的暗光下，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的脸……和方才一直藏在帽子里的长发。
“说话算话，是街上最基本的规矩，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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